陈校长在上课,所有的老师都在上课,周全赶紧退出来,坐在操场边打量整个校园。
学校不大,三幢平房呈品字形排列,水泥操场,四周围着一米来宽的花坛,里面没有种花,种的是菜,今天无风,旗帜耷拉成一条索。
老师们是用普通话讲课的,不太标准,相对于莲花的方言,已是脱胎换骨。周全能同时听见至少三个老师在大声讲课,还能听见教鞭点在黑板上的哒哒声。再看看远处的田,田尽头的山,不禁恍惚起来,那个远在天边的城市,年轻时向往得发疯的城市,那个十一层楼里的办公室,自己真的在那里呆过吗?真的在那里生了一个孩子,那孩子如今已长大,正在异国他乡求学吗?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孤孤单单地回来了?难道你这一辈子的使命,就是以莲花为出发点,画一个圆圈?
下课了,孩子们像从口袋里撒出来的豆子,瞬间流淌得到处都是。
问了两次,才找到陈校长。
中年,偏瘦,深绿色夹克衫,牛仔裤似乎选大了一号,裤腿空空的,运动鞋上有泥点。肩上没有头皮屑是他区别于莲花农民的唯一标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