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直看着我们,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。爱格妮斯笑着把他披散开的几绺花白头发撩到后面,好让他看我们看得更加真切。
“现在,”我说,“把你们这些年来的情况,都跟我们讲一讲吧。”
“我们的情况,大卫少爷,”他回答说,“一会儿工夫就能讲完。我们没有碰上什么麻烦事,过得很顺当。我们一直过得很顺当。该怎么干活,我们就怎么干活;刚开始时,也许日子过得苦一点,不过总的说来,我们还是挺顺当的。不管是养羊,还是养别的家畜,反正不管干什么,我们干得要多好有多好。老天爷好像一直给我们降福似的,”说到这儿,他虔诚地低下头,“我们的日子一直很兴旺,这就是说,从长远来看。要是昨天还不兴旺,那今天一准兴旺。要是今天还不兴旺,那明天一准兴旺。”
“艾米莉怎么样?”我和爱格妮斯两人不约而同一齐问道。
“艾米莉,”他说,“你跟她分手以后,太太——我们在澳大利亚的丛林里安下家来后,她每天晚上在帆布幔子另一边祈祷时,我没有一次不听到她为你祈祷的——那天太阳下山时,她和我都看不见大卫少爷了,起初她一直没精打采的,幸亏大卫少爷心肠好,想得周到,对我们瞒着那件事,要不,我看她真要垮了。当时,同船人当中,有些生了病的穷苦人,没人看护,她就去看护他们;跟我们一起的还有不少孩子,她也忙着照顾他们;她就这样整天忙着,一路做着好事,这帮了她,对她大有好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