源答应了他的要求,但心中有些怀疑,觉得自己也许永远不会实现这一诺言。谁能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呢?现在一切都凶吉未卜,甚至连王虎和他的祖辈用来埋葬尸骨的那片土地今后属于谁都不知。
正在这时,他们听到有人在喊叫。是王虎的声音。源奔进房去,梅琳紧跟着他。王虎睁大眼睛望着他们,醒了,他神志清醒地说:“我的剑在哪儿?”
可他并不等着回答。源还没来得及将他的诺言重复一遍,王虎又闭上眼睛睡了,没有再说话。
夜里,源从他坐着守候的那张椅子上站起来,心中惶惶不安。他将手放在父亲的喉咙上,每过一刻就这样摸摸,感到游丝般的气息依然微弱地进进出出。这的确是颗苍老而结实的心,虽然灵魂已经出窍,可是这颗心仍然跳动不止,也许还要继续这样跳上几个小时。
由于三天来源一直待在这座土屋里,他心中甚是烦躁不安,觉得非出去一会儿不可。他想悄悄地溜出去,到打谷场上去呼吸几分钟凉爽的新鲜空气。
他溜了出去,尽管种种烦恼使他心情沉重,他依然感到户外的空气清新怡人。他眺望着田野,附近的那些田地按理应该是他的,他父亲死后这座房子也是他的,因为在他祖父死后,这些产业早已分配好了。他想起了那个老佃户说的话,想到了这块土地上的人已变得冷酷无情。他想起很久以前他们就对他充满恶意,认为他洋气,虽然那时他并没有这么敏锐地感觉到这一点。如今没有任何东西是可靠的,他感到害怕;在这个新的时代,谁敢说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?除了自己的一双手、一副头脑和一颗爱人之心,世上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他自己的——甚至是他爱着的那个人,他也不能称作是自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