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瞒你说,拉穆尔少爷一上来会不把你放在眼里,因为你不过是一介平民。而他的祖上是朝中显贵,由于涉嫌政治阴谋,于一五七四年四月二十六日,在格雷佛广场斩首处决,死焉有荣。你呢,只是维璃叶一个木匠的儿子;再说,还是他父亲花钱雇来的。这些差别,你自己去掂量吧。这个家族的历史,在莫赫利著作中自能寻到。来他们家吃饭的清客,不时会提一提这段掌故,称之为微妙的暗示。
“言归正传,诺尔拜·特·拉穆尔伯爵,身为骠骑兵上尉,日后少不得会成贵族院议员。少爷取笑你的时候,要注意应对的方式,不要事后跑来向我叹苦经。”
“我觉得,”于连憋红了脸说,“对一个瞧不起我的人,根本不必搭理。”
“他那种瞧不起,你还想象不出是什么样子。那恰恰是一种过甚其词的恭维。你要是犯傻,就会上当;你要想发迹,就该让自己上当。”
“到了那一天,这一切我都适应不了,重返一○三号斋室,多半会给看成不识好歹吧?”
“那是肯定的,”神父回答说,“所有巴结这份贵戚权门的人,都会对你加以诽谤。不过,到时我会出面,对他们说:此事是我决定的。”
于连有点儿难过,注意到彼拉先生用的是一种尖酸的,甚至是恶意的口吻,而这口吻却把他话里愿意挺身而出的好意,都抵消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