搅屎棒就是搅屎棒,他绝不是右派分子驷马子。他还有话语权,他把对本大队大小干部的仇恨牢牢地刻在心里,时刻伺机复仇,像一粒种子埋在土里,时机到了总要发个芽出来。
他窥视大小干部的痛脚,像猫儿垭天空中一只不停地飞翔的老鹰,只要一见到小鸡,他便腑冲下来抓起小鸡就叼飞。有时没抓到鸡,鸡毛也要抓几根下来。即使毛都没抓到一根,也要把你吓个半死。
“文化大革命”开使不久,“八卦头”成了猫儿垭第一个戴红袖章的造反派。他带来红卫兵,把五佛洞的菩萨打完了,东岳庙菩萨砸了,土地庙拆了,堂屋的神龛子撬了。红卫兵串联搞武斗最激烈的时候,扛旗子的红卫兵经过猫儿垭大路,走一泼来一泼。有人说简直像解放之前一两年过兵一样。国民党的烂兵不喊口号,不刷标语,在你灶上煮饭还给你柴火钱,悄悄地来,悄悄地去。这红卫兵站在猫儿垭又喊口号,又唱“大海航行靠舵手”的革命歌曲,又跳“忠字舞”,又到处刷“造反有理”的标语,饿了还要喊大队“当权派”安排生活。书记镇山猫只好安排在猫儿垭学堂支几口锅,成立了一个临时接待站。八卦头成了站长,负责从各生产队保管室里背谷子,每家每户去讨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