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238] 卢梭:《忏悔录》,黎星、范希衡译,第34页。
[239] 卢梭:《忏悔录》,黎星、范希衡译,第268页。
[240] 卢梭:《孤独漫步者的遐想》,钱培鑫译,第36页。
第三章 卢梭与文学共和国
——启蒙兴衰与理想主义者的命运
“文学共和国”(République des lettres)是17世纪法国人对于时代精神的共识,1694年这一表述收录于《法兰西学院辞典》,1684年《文学共和国新闻报》(Nouvelles de la république des lettres)创刊,并在三十余年里持续报道文学共和国的消息。[1]在现代学术界,启蒙是文学共和国的代称,18世纪后期,沃波尔、达朗贝尔、伏尔泰称他们的时代为“光明时代”或“启蒙时代”,区别于之前的“蒙昧时代”或“黑暗时代”。[2]1784年柏林星期三学会的征文比赛之后,启蒙被视作18世纪的时代精神,现代启蒙解释学偏于形而上学,相比而言,文学共和国有形而上学的倾向,但更多的是实践的愿望,致力于新事业的有哲学家,还有手艺人、出版商、冒险家。在法国布列塔尼的田间读报的农民,在巴黎郊区磨纸浆的技工,在大西洋航路上探险经商的海员,在国王花园里照料东方植物的园丁,他们的劳动是文学共和国话语体系的基础。这套话语的指涉越多,掌握它的人就越有力量,受旧制度追捕时它就衍生出虚无的语境,当具体物象受驱赶时,它能虚构异种生灵,话语的变形意味着更多的自由。[3]在文学共和国里,识字率、写作和阅读是有政治内涵的行为,关乎人在权力下的处境。旧制度后期,识字率提高,写作与阅读的空间变得开阔,但它仍受监视,批判精神弱化,人隔绝于真实,这会导致民族心理的失控。民族心理失控之前有一个缓解紧迫的地带,即文学共和国,它的话语体系若能突破旧制度的用词习惯和语法体系,进而形成新风俗,法国革命时代传统破裂的可能性要小,所以时代话语的革新有政治意义。